哈佛商学院的他们如何做案例教学

　

专题·专稿

 

如果你想学习案例教学，就不能不看一看哈佛商学院（HBS）的做法，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如果你想了解现金，那么你最好的归属应该是美国铸币局（U.S. Mint）；如果你对太妃糖、棒棒糖感兴趣，那么你应该去威利·旺卡的巧克力工厂；如果你想学习案例教学，就不能不看一看哈佛商学院（HBS）的做法，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如今，有了一种更加简单且免费的方法去了解案例教学——HBS发布了“Cold Call”，每月两次的播客（podcast），每一季都会有不同的教授讨论他们遇到过的案例。在这儿，你可以跟随HBS教授深入探索一座已关闭的南非矿井，同时又能随着另一位教授畅游奢华的高端时尚界。

 

案例教学法最初由HBS教师于上世纪20年代发明，当时被称为“问题教学法”（ the problem method）。在案例教学法中，学生们面对现实世界中的商业困难，必须站在实际面对该困难的企业领导者的角度，进行分析并提供解决方案。尽管在其他顶尖学院中，平均分配给案例教学法的时间通常为30%，但是在HBS，超过80%的课程都是围绕该教学技巧而设置的。在那些课程中，学生们有85%的时间讨论，也不得不讨论：在诸多课程中，学生分数的一半来自于课堂参与度——因此，学生对于教授的提问会积极举手回答。

 

在哈佛商学院实践案例教学

 

HBS的案例研究会有2～25页的文件和例证材料。通常而言，学生将提前一周收到即将讨论的案例。收到案例后，他们应与各自的“学习小组”会面——“学习小组”是一群来自不同院系、背景各异的同辈人，会面的目的在于交换笔记、交流意见并提出解决案例问题的最佳方案。

 

在一次顺利的案例讨论中，学生们的自发性和活力将会使教授准备的教学内容黯淡无光。为了适应更为灵活的讨论，教授应对教学内容和流程做好完善的准备。

 

基于案例的课程实质上是时长90分钟的案例讨论，其中，教授会提出问题并作出评论，而学生进行分析并提出意见。许多教授会在上课前准备好一份“提问清单”，这份清单是根据每位学生之前的课堂参与度以及学生可能引入讨论的所有具体专业知识而制作的。教授会让学生进行辩论，或者让学生扮演案例中的角色。有些时候，如果发生HBS教学辅导员所描述的情况——“当评论变得离题、冗长、错误、使人困惑、不恰当或者冒犯别人时”，学生讨论也许会偏题，教授则需要中途介入将学生讨论引回正轨。教学辅导员将这种情况称为“特殊挑战”。

 

案例讨论以“无正确答案”原则为基础，目的在于最大程度地激发学生的创造性。但是任何问题必定会有一些错误答案，这时候教授可利用他们的专业知识向学生们补充相关标准知识。

 

HBS的辅导员在评估学生课堂参与度时注意到，“更高频率的参与度在通常情况下是一个积极因素，尽管过多的评论可能会导致低质量产出，也有可能反映出偏见。”除此之外，HBS发现，案例研究在定量教学课程中起到的作用不大，例如金融学、会计学和统计学课程。

 

Case1：CEO的生死抉择

 

“Cold Call”项目旨在为商业人士的实践创造价值，其中也包括了对案例学习非常热情的HBS毕业生。

 

在主题为“危险的矿井：通过领导力拯救生命”的首次播客当中，HBS组织行为学教授塔姆·穆昆达（Gautam Mukunda）讲述了关于英美资源集团CEO辛西娅·卡罗尔（Cynthia Carroll）的案例。作为哈佛商学院1989年的MBA，获得学位的18年后，卡罗尔坐在南非直升机上的场景拉开了该案例的序幕，她得知了一个消息：又有一名矿工在她公司最危险的南非矿井中殉职。

“在辛西娅成为CEO的短短数月内，这已经是第五位矿工在该矿井内发生的事故中丧失了。”穆昆达在播客中说，“她需要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梳理案例背景

 

穆昆达致力于研究影响力较大的非常规领导者，于2007年受雇担任英美资源集团CEO的卡罗尔是他理想的案例研究对象。在播客中，穆昆达说：“辛西娅在你能想象到的每一个方面均打破了常规。在此之前从未有外人或者非南非人员领导过英美资源集团。并且，在采矿工业历史上，也从未有女性领导过一家重大企业。辛西娅·卡罗尔是一位美国人，也是集团之外的人，且未涉足过采矿业。因此，她必须处理诸多特殊差异。”

 

穆昆达表示，当卡罗尔进入南非时，南非的商务环境较为复杂。所雇佣的劳工中，有70%是文盲，他们说九种不同的语言，可能其中没有一种是英语或南非荷兰语，然而公司管理人员只说这两种语言。你会面临种族隔离遗留的问题，也会面临政治上的紧张状态，因为南非人民由于历史原因对采矿公司持消极态度。

 

“深入研究”的新意义

 

在编撰该案例之前，穆昆达深入研究了深达一英里的罗斯敦堡铂金矿，在卡罗尔的任职期间，已经有数名矿工死于其中。对于罗斯敦堡铂金矿的状况，HBS教授给出了这样经典的描述：一座建立于地下隧道的城市，该隧道距离坚石地表一英里深，还有三万冤魂长眠其中。

 

“你在矿井中待上12个小时，四肢着地，头能碰顶，慢慢用蒸汽钻头钻出一米高的空间。你开采出的所有东西，必须垂直向上拉扯一英里才能运出去。我们需携带大约40磅的设备。矿井里炎热，潮湿，嘈杂。”

 

通过亲身调查，穆昆达为课堂带来了生动案例。案例教学法试图让学生身临其境地体会如何像高层领导那样在现实生活中做出至关重要的决定。在卡罗尔的案例中，关键决策围绕着企业责任和利润之间的冲突展开，这种冲突也是许多HBS的MBA学生所无法避免的。穆昆达提到：“卡罗尔一度向董事会声明，‘如果我领导一家每年谋杀这么多员工的公司，我会先辞职。’”

 

 

果断行动

 

罗斯敦堡铂金矿常常发生不幸事故，卡罗尔必须做出抉择。“我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高风险。” 穆昆达说，“60万人可能就依赖于她所做出的抉择。什么对她来说最重要？员工可以继续生产吗？罗斯敦堡是世界上最大的铂金矿，她所做的一切都会产生全球效应。什么对她来说最重要？确保无人员死亡并尽其所能阻止死亡事件发生？这是否意味着只能关闭矿井？”

 

案例教学法旨在让学生在其案例中做出诸多决定，让决策变成习惯。卡罗尔作为案例教学的主人公，提供了一个有关决策的案例，穆昆达表示：她从不怀疑自己。实际上，她来到课堂时，学生就此向她施加压力。他们不相信有任何人在这些风险下能这么坚定。他们一遍又一遍地提问：“你是否曾经怀疑过自己所作的决定？”她的答复一如既往：“从未有过。”

 

在播客中，穆昆达没有透露卡罗尔的决定。但是，卡罗尔自己在2012年一期《哈佛商业评论》的文章中指出，她关闭铂金矿7周，改善其安全性，并对3万员工进行安全培训，同时，开始和南非政府及矿工工会就全国范围内的矿山安全方案进行合作。截至2011年，该公司南非矿井中的死亡人数从卡罗尔到任前一年的44人降至17人，下降了62%。

 

HBS教师在研究案例时，必须接触各公司并获得批准才能研究、公布一个案例。各公司通常会提供数据、报告和备忘录以协助研究。通常，案例的主人公或公司代表人将亲自出席或通过视频出席课堂，以进行案例讨论。

 

Case2：奢侈品与可持续性

 

斯特拉·麦卡特尼（Stella McCartney）的案例是目前为止体现HBS“Cold Call”项目的另一个案例研究。该案例关注著名时装公司为打造可持续性社会和环境所做出的努力。然而，很多人崇尚品牌，但对设计师商业模式核心所体现出的可持续性一无所知，并且“没有意识到该公司产生影响和倾力保护环境的程度” 。

 

 

因此，HBS教授凯南（Keinan）要求奢侈品营销课堂的学生掌握该案例的基本信息，以便开展案例教学。“人们可能会问我：‘为什么你会在奢侈品课堂上煞费苦心研究可持续性？可持续性和奢侈品有什么关系？’”

 

 

“奢侈品和可持续性体现了类似的价值。奢侈品无非指具备最好的品质。而现在或将来让人痛苦或对损害环境的产品，不再被视作最优质的产品。”凯南在播客中说道。

 

“塑造一个负有盛名同时又具备环境和社会责任的品牌，可能会盈利并取得商业成功。承担环境责任，不一定要求做出复杂的变革或支出额外成本。”

 

凯南表示，本案例也教会了这一代学生异常重要的一个教训。“这有关耐心和坚持，也和千禧一代有关，他们期待一切快速发生的即时满足，期待成功的捷径。麦卡特尼决定遵循她的价值观，并做出改变。但是，正如你在本案例中所见，这并不容易。即使她接受过良好教育，具备一定的背景，若要使行业内关注她的思想，特别是认真考虑她有关可持续发展的思想，仍然需要时间。”

 

“在HBS，我们尝试鼓舞学生成为与众不同的领导者，对世界产生积极影响。但是，这需要坚持和耐心。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本案例会给学生传达非常积极和激励性的信息。”

 

（本文编译自Poets & Quants网站）

 

 

【学员心声】

 

案例教学，从5个方面改变你的学习方式

 

 

案例教学是哈佛商学院（HBS） MBA的主要经验成果，全体教员认为，案例教学是帮助学员迎接领导力挑战的最佳方式。那么，它是如何运作的？它又如何改变了学员的思维方式？HBS选择了三位学员，艾希莉·丹尼尔（Ashley Daniels）、杰里米·沃森（Jeremy Watson）、以斯拉·奥科（Ezra Okon），来讲述案例教学是如何改变其学习方式的。

 

打破传统的课堂授课模式

 

杰里米：案例教学是哈佛商学院的主要学习方式，每堂课都采取了评估、讨论案例主人公的决策或行动计划的讲授方法。每个案例本质上是关于一个业务问题的故事，包含了背景信息、业务场景，以及支持数据。

 

以斯拉：案例教学是一个独特的、令人振奋的学习方式，它的效果取决于学生以及老师们的才能。每个人带着自身特有的创造力、洞察力、个人偏见和背景、专业经验来到教室并提出解决方案。在课堂中，大家会逐渐出现争论、形成“联盟”，而教授则对学员的观点发出挑战，让每个人都能从中学到知识。

 

周密、审慎的课前准备

 

艾希莉：在上课之前，我会见了我的讨论组（由6个来自不同地区的同学组成，学院要求我们在第一学期见面），全面探讨案例中有趣的方面，并讨论任务分配问题。

 

杰里米：想要确保你完全准备好了一天的案例课程，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我喜欢把准备阶段分成几个步骤：首先，我会阅读案例的第一页，这部分通常是案例的“执行摘要”；第二，浏览所有资料，来辨别那些对理解案例情境很重要的数据信息；第三，看一下讨论的问题；第四，积极主动地阅读案例，寻找能提供解答线索的信息；第五，与朋友们共同讨论这些案例。

 

应用“高深”的业务概念

 

以斯拉：虽然传统授课和教科书教会了你基本知识，但案例教学能真正帮助你学会应用概念。由于没有两个业务问题是完全一致的，所以案例教学将教你正确使用“教科书”上的概念，并测试你在不同情境下的应用能力。案例教学课堂是快节奏的，教授有时会讲授很高深的概念，此时学员需要依赖外部资源来帮助理解，比如通过讨论小组、私下辅导、区域伙伴、教授、助教等。而且，每个讨论小组的设置是有目的的，比如我的讨论小组成员来自各个领域，主要负责讲解较难的金融、会计、操作概念。

 

拥有全新的思考方式

 

杰里米：在案例教学中，你首先要为自己选择一个关于决策／行动计划的立场，为此需要分析财务报表、公司备忘录、法律文件等，来支持你的观点。而这只是学习过程的一部分。学习的主体部分是课堂讨论，每位学员都带着自己的立场及支持论据来到课堂上，他们的立场、理由以及论据在大部分情况下与你的都有所不同，这能帮助你获得全新的思考角度。

 

以斯拉：不管你课前预习得有多么充分，也不能保证你在80分钟的课堂上应对自如。一旦出现你没有考虑到的论点，你就要快速思考这是否改变了自己的答案，并结合新信息展示你的结论。你必须学会快速地处理信息，捍卫自身的立场，并不时地反思自己哪里错了。简单的答案往往很难得到，案例教学已经改变了我做决策的思考方式，并提供给我各种各样的角度。

 

让真正的商业领袖进入课堂

 

艾希莉：当一名案例主人公参与到课堂中时，教授通常会早一点总结案例的结论，给主人公腾出发言时间。主人公常常会提出自己在案例中面临的最新挑战，并回应学员们通过案例讨论得出的具体意见，然后以问答环节结束。我最喜欢的一次“案例主人公造访课堂”是第一学期“领导力与组织行为”（LEAD，Leadership and Organizational Behavior）课堂，当时教授写了一个关于让-克劳德·比弗先生（Mr. Jean-Claude Biver）和瑞士奢侈表行业的案例，比弗先生亲自到访，与我们分享了他富有洞见和鼓舞人心的观点，还在课后与我们所有人合了影。

 

（本文编译自哈佛商学院网站）